那時的月迎著煨桑的青煙升起,升起在達古冰山的山頂子上,藍色的夜色之下,如墨的達古冰山,山腦上的雪像梨花炸開的花瓣,極佳的播種月份里的黃昏, 所有看見它的人們被感動了。我們走在青青綠綠的黑水縣城。安安靜靜,高處的雪和低處的那些花都讓走進縣城的人心情爛漫。
臨近傍晚,藏族和羌族人的寨子里,那月亮敞開的眼瞼之下,年輕人和遠方的客人跳起了歡快的鍋莊。造山者何人?天地也。月亮分開了天地,容出空,留出位,任由那歡歌笑語來填滿。這樣的夜,人生能有幾個這樣的夜?月亮,一位司美司靜之神,當人類以動迎靜把歡樂的氣氛送往高處時,達古冰山是月亮至霄漢送給人間的“最近的遙遠。”
這也是作家阿來寫給達古冰山一句美好的宣傳語。當我走近遙遠的最近時,我的身體是有欲望的,因為高原,我的欲望攜帶著我出生時的習性和偏好。
寫《塵埃落定》的作家阿來就出生在達古冰山下的阿壩州馬爾康馬塘。我很羨慕心靈和身體能夠和一座雪山靠得很近的人,他的一生必定攜帶著返回自然的童心,像《塵埃落定》進入人們心靈的過程一樣,我從阿來的鏡頭里看到了花開的高原。
達古冰山的與眾不同,還在于它“懷抱”中的洛格斯山。藏語里是“群山守護神”。月亮照著,太陽照著,遠望,洛格斯山就是一尊擁抱人間的大佛。只要人們踏上祈福之路,走上山頂,看山的靈光灑向清澈的娜姆湖湖面,你的心便靜極了,一切雜念俱消,世間的一切欲望 都不能抵銷這瞬間大靜。
那些在山頂子上跳鍋莊的藏羌民族和漢民族們手拉著手唱著祝福歌。
我已經很少看到湛藍的天空了,走向高原,如走進語言里的感覺,一切把時間靜止了,臨近遙遠,心和當下的熱鬧如此圣潔。目睹了達古冰山,一切朗照在澄明天空下的美好,這讓我想到了宇宙的胸懷,它給了我朝圣的方向并告訴我,世界上有一個地方叫:黑水縣,縣城傍著一座大山叫:達古冰山。它在這個世界上美麗著最近的遙遠。
(文字節(jié)選自葛水準 原文發(fā)表于日喀則新聞中心 編輯:陽陽)